第三百零四章 有没有鱼都打一杆子

　　长孙皇后为姜万钧生下一女儿，这肯定是要赏赐的，但长孙皇后已经是赏无可赏，所以这赏赐最后大部分都要落到长孙家的几个人头上。

　　姜万钧不久前还在想该怎么赏，长孙无逸却主动送上了门来，既然他要为佛门求情，那就将这个人情变现吧，顺便也可以敲打敲打长孙无忌。

　　“宫宁，去给长孙无逸传话，他替佛门求情的事，朕答应了。如果没什么事，让他回河西吧，让他放心，佛门欠他的人情定不敢赖账。”姜万钧不知道长孙无逸和佛门达成了什么样的暗中交易，但要说长孙无逸只是仗义执言，姜万钧是不信的。

　　姜万钧懒得去调查，有没有鱼都打一杆子，诈一诈那小子，顺便也吓唬吓唬佛门。

　　“陛下，这会不会让外界多心？”赤牛提出了自己的担心，这个时候处置了长孙无逸，会让外界胡乱猜疑的。不知道的，还以为皇上怪皇后生的是女儿，那就不美了。

　　“嗯，这的确不能不考虑，那顺便把赏赐也带过去吧！”

　　长孙皇后的两位堂兄还有姐姐、姐夫，这次封赏不能少，也算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吃。

　　就让他们先从县令开始做起，两位堂兄一个送去晋阳，一个送去江陵，两个姐夫，一个送去汉中，一个留在长安。

　　关于人事任命，姜万钧虽然可以做到一言而决，但走内阁程序审议会显得更正式一些。如果他们四个不能经过魏征等人的考察，那只能说他们不中用。

　　宫宁领了旨意立即赶去了内阁，因为太早，内阁只有昨日当值的内阁宰相李纲在。

　　知道宫宁的来意后，李纲直接在人事任命上签了字盖了章。

　　按照正常程序，是要将四个人叫过来，简单询问几个问题，再勉励几句，之后才会放出去地方为官的。但也有特殊情况，有些火线提拔，没来得及走这套程序，就要等下一次进京述职的时候再补上。

　　李纲这一次便是采用特事特办的方式，绕过了前边的程序。

　　反正皇上的面子内阁不能不给，又不是任命封疆大吏，没有必要扫皇上的兴。

　　既然肯定要给过，考核不考核又有什么意义？

　　与其做做样子，还不如留白，几人的履历上缺少上任考核这一关，以后也可以重点关注。到时候真出了问题，内阁也好解释。

　　这是李纲通过抡才大典弄出来的那个档案薄学习的办法，如此一来，既成全了君臣之义，又可以有效弥补“监察”的漏洞。

　　等到下一次官员任免升迁的时候，这些履历上有留白的官员，要多留神，有时候可以多参考皇上的意见。

　　皇上还没昏聩到，什么人值得重用，什么人不值得重用都分不清。

　　宫宁离开内阁，去了一趟吏部做了备案，这才带着人去长孙家传旨。

　　长孙府上张灯结彩，比起上次宫宁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。

　　宫宁抽了抽鼻子，还能闻到酒香，可见昨晚府上定是异常热闹。

　　长孙皇后的母亲、齐国公太夫人素来不喜欢张扬，皇上偶尔赏赐下来的东西，太夫人也都让人专门收起来，从不轻易示人。

　　不过随着投奔而来亲戚慢慢多起来，府上比往日多了许多人气。

　　等到长孙无逸回来，带来了长孙无忌的口信，府上的大小事都被长孙无逸接管，对外走动也一下子多了起来，所以府上也变得更加热闹。

　　昨天宫里传来消息，皇后诞下一女，母女平安，长孙府上大肆庆祝了一番。

　　因为都很晚才睡去，所以早上起来的有些晚。

　　门外通禀，有皇上旨意，府上顿时乱做了一团，过了好一阵子才摆好香案迎接“天使”……

　　圣旨中，前边的封赏都是在大家预料之中的事，人人有份却唯独落下了长孙无逸，这让长孙无逸心里咯噔一下。

　　他去找过赤牛之后回来就被太夫人训斥了一顿，皇后不见他，其实已经隐隐表明了态度，不希望他跟着瞎掺和，他却绕了一圈找上了赤牛。

　　长孙无忌在皇上跟前的确有一些分量，可要是和赤牛比起来，还要差上一截。更何况出面的不是长孙无忌，长孙无逸在赤牛面前，几乎毫无分量可言。

　　“上谕：你替佛门求情的事，朕答应了。如果没什么事，回河西吧，放心，佛门欠你的，定不敢赖账……”

　　一直到宫宁离开了好一阵，长孙无逸才从地上爬起来。

　　这会儿他终于醒酒了，离开河西时兄长长孙无忌的告诫犹言在耳，兄长一再告诫他，回到长安后要低调行事，而且不要什么事都掺和，千万别被人忽悠两句，就以为自己有分量了。

　　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经得住“诱惑”，他感觉自己已经十分小心谨慎。

　　不就是给皇上提个醒吗？

　　求情不过是谦词，怎么变成了真的，竟然会因此被赶出长安。

　　佛门当初是承诺，如果皇后诞下皇子，他们会帮忙造势，煽动百姓请立太子。

　　还许诺在河西，会给兄长提供一些帮助，并送给他一大笔钱。

　　难道被皇上知道了？

　　皇上怎么会知道的，他和谁都没有说……

　　“岳母大人，要不要和皇后求个情？”张琮见便宜小舅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。

　　“不要去麻烦观音婢了，只是让他回河西，又不是流放。”高氏摇了摇头，她不知道其中是否还有什么内情。

　　可是自打长孙无逸回到长安后，府上就没消停过，不少以前都已经没有来往的亲戚，如今走动也多了起来，这未必是好事。

　　从刚才皇上的口谕中可以听得出来，长孙无逸定是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。

　　再看长孙无逸此时的表现，显然是确有其事。

　　既然皇上没有追究的意思，再求情就有些恃宠而骄了。

　　“母亲大人，孩儿这便收拾东西。”长孙无逸有点怕了。

　　“也好，回到河西后，和无忌说，没有陛下的旨意，最好就留在河西。家里一切都好，你们兄弟二人不用操心……”

　　长孙无逸非高氏亲生，之间的感情也是长孙无逸到了河西后才慢慢建立起来的。

　　也就是高氏心善，换个刻薄之人，早把人赶出门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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